如果草東有派對，你還聽得到90代的聲音嗎？ 草東歌詞中反 ...

「草東沒有派對」（No Party For Cao Dong），是台灣90新生一代的獨立樂團，團員為1992至1994間出生的年輕族群，2012年首由「草東街派對」成名出道， ... 藝文 如果草東有派對，你還聽得到90代的聲音嗎？──草東歌詞中反社會的新社會化過程 作者 劉姵均 2017-05-25 圖片來源：[email protected],CCBY-NC-SA2.0 已成功複製連結 「草東沒有派對」（NoPartyForCaoDong），是台灣90新生一代的獨立樂團，團員為1992至1994間出生的年輕族群，2012年首由「草東街派對」成名出道，後改名為「草東沒有派對」，團員來自臺北藝術大學搖滾研究社。

憑藉著《醜奴兒》這張專輯，這個樂團在2017年第7屆金音創作獎一舉拿下了6個入圍獎項，分別是：最佳新人（團）獎、最佳樂團獎、最佳現場演出獎、最佳專輯獎、最佳搖滾專輯以及最佳搖滾單曲獎。

草東的派對是什麼？就實際面向而言，草東的派對也許僅只是他們團體裡面對過往聚會地「草東街」的道別。

但更多的，是對年少青春的道別，對某個時代自己的道別。

那是身份的轉變，也是面對社會姿態必須的轉變，是在面對社會的蹂躪、摧殘之後，仍然想要保有自己的派對。

而或許因為這樣，派對並不需要實際的存在，沒有派對之後，是一個身份的隱藏，也是揭示。

隱藏的是對於過往太過天真的自己，而揭示的是我不需要任何形式上的包袱，也就是說，當面對現實社會裡所謂的「大人說」，即便沒有派對，草東仍然能夠保有自己的派對。

如此的「沒有派對」是個「反社會化的社會化」過程。

反社會化的過程充斥無奈、控訴以及吶喊，但也在這樣黑暗的過程中，擠出一絲對社會的希望，那並不是苟活，是不妥協而後受傷之後，仍然選擇保有自己的完美姿態，即使傷後並未完全痊癒，但這個過程是走在痊癒、走在通向更好自己、更好社會的灰色路段當中。

這樣的反社會的社會化過程不是只存在於「草東沒有派對」這個樂團當中，更是與草東同年代的90代年輕人想法。

草東的歌詞將他唱出來，揭示新時代的力量，也開出新社會的改變。

他們所形成的「草東風」，開啟了直白的歌詞及文字中的若虛若實。

本文試圖找出其歌詞意境裡常出現的字眼、分析其一貫的意象展演及情緒渲染，最後再從分析出的意象及情感投射回這世代年輕人的失意。

「醜奴兒」與「大人說」 「草東沒有派對」的歌詞總先戳破美夢。

他們善用第一人稱敘事呼喚聽眾的切身認同，主題多環繞於年輕世代面對社會以及感情所衍生而來的壓抑反抗性格。

歌詞裡即便唱出期待，更唱出期待過後失望的的無力感，亦即90群體共同的虛無。

他們表示，歌詞內容大多都是從自身周遭發生的故事延伸而來，再借題發揮、去碰撞當今社會所設下的各種限制，並將那些被現實逼迫的無奈化作歌曲。

「醜奴兒」一詞源自於耳熟能詳的中國詞牌，在「草東沒有派對」中「醜奴兒」作為專輯名稱，訪談表示「源自於一個詞牌名，是有點帶著自婊的意味去命題，他們不僅是想透過作品去抵抗，也希望可以將這些無以名狀的情緒，自己對生活、社會想說的話，以及想要去改變的事情（議題），藉由音樂的傳遞，讓更多人敢說出了真心話。

」其實就訪談而言，與「醜奴兒」拉扯的是所謂的「大人說」，對「大人說」的既定社會成就觀感產生了內心的反動。

如同鼓手劉立所言：「有時當我們說生活過得好苦好煩好悶，有些人可能就會（自以為）覺得你還年輕，什麼苦都沒嘗過，怎麼會知道愁的滋味呢？但難道未曾經歷過歲月的磨練，就沒有資格說想說的話嗎？」以及「大人們總認為孩子年紀小就沒有話語權，可我們的快樂、憂愁、憤怒同樣是認真的，取這個名字也是想表達即使沒有人在聽，我們也要唱出來的意思。

」對於情緒的真誠表達，並不會因為增加較多的歲數，就有較為深刻的情感或生命體會，草東沒有派對是如此表述的。

這張專輯的英文歌詞，是在世界巡迴演唱會之前，為了「希望不懂中文的聽眾們，也能理解每首歌的意涵」而翻譯。

而也同樣達到其目的，在網路媒體或是表演中，都吸引不少國外樂迷，透過英文歌詞來瞭解其想訴說的情感及壓抑。

歌詞分析：感情的自我尋覓 《醜奴兒》（TheServile）專輯共分為12首歌，分別為：Intro、〈醜〉（GrislyMe）、〈爛泥〉（Wimpish）、〈勇敢的人〉（TheReluctant）、〈大風吹〉（SimonSays）、〈艾瑪〉（Emma）、〈等〉（Await）、〈鬼〉（TheSpecter）、〈在〉（AmForYou）、〈山海〉（Wayfarer）、〈我們〉（Us）、〈情歌〉（Mottos,Bygones）。

這裡先分析感情自我尋覓的前四首： 〈醜〉（GrislyMe）： 我試過握著她的手 卻還是一樣寂寞 從沒想過 原來自己那麼醜陋 原來自己那麼醜陋 我說得像切身之痛 卻一直在退縮 從沒想過 原來自己那麼醜陋 原來自己那麼醜陋 Iheldherhandsinmine,butstillIfeltlonely. NeverthoughtthatIcouldbesogrisly. IfinallyrealizedIamindeedgrisly. Igrumbledaboutmysorrow,butdidnothingactively. NeveroccurredtomethatIcouldbesogrisly. IfinallyrealizedIamindeedgrisly. 在Intro之後的第一首歌就是承接著專輯名稱「醜奴兒」的「醜」。

「醜」的歌詞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是年輕人唐突的自我告白，唐突，所以還未真的準備好，因此「我說得像切身之痛／卻一直在退縮」，而也還未真正和過去的自己和解，因此「從沒想過」，仍在退縮，但即便如此，他們終究誠實地認清自己醜的樣子「原來自己那麼醜陋」。

相較於中文的「醜」字，與之相稱的英文「grisly」其實含有更激烈的死亡和暴力之意，因此為「醜」字添加更多衝突式的自我認清。

「我試過握著她的手／卻還是一樣寂寞」中，筆者將「她」詮釋為父權社會底下的母體，這樣的她如愛情、如親情，也如曾經溫柔秉持的夢想，曾經用盡一切努力試著和「她」相好，但並沒有得到接納，因而成為社會邊緣的孤兒，只能和過往一般寂寞，也認清原來自己那麼醜陋。

然而這樣的醜陋其實是接受自己原本的樣子，只有接受真實的面貌，沒有太多不安和負面情緒，就像是〈在〉的歌詞「我會一直都在」，反而增生了不屑父權社會的玩味諷刺情緒。

〈爛泥〉（Wimpish）： 噢多麼美麗的一顆心 怎麼會 怎麼會 就變成了一灘爛泥 噢多麼單純的一首詩 怎麼會 怎麼會 都變成了諷刺 我想要說的 前人們都說過了 我想要做的 有錢人都做過了 我想要的公平都是不公們虛構的 噢多麼乾淨的一幅畫 怎麼會 怎麼會 充滿了悲傷 噢多麼天真的一句話 怎麼會 怎麼會 像噩夢一樣 Oh,whatabeautifulmind! Buthowdiditturnintoapileofmud? Oh,whatasimplemelody! Buthowdiditturnintoaparody? WhatIwanttosayhasbeensaidbytheoldandwise, WhatIwanttodohasbeendonebytherichandfamous, ThejusticeIseekisamythconjuredupbytheinjustice. Whatanelegantpainting! Butwhyisitfullofpain? Whataninnocentphrase! Butwhyisitlikeacurse? 〈爛泥〉一首，由四句浪漫想像開啟：「噢多麼美麗的一顆心」、「噢多麼單純的一首詩」、「噢多麼乾淨的一幅畫」、「噢多麼天真的一句話」。

這幾句唱得輕柔，其中的「美麗」、「單純」、「乾淨」、「天真」與隨之而來但還未知如何應對的「爛泥」、「諷刺」、「悲傷」、「噩夢」形成對比，鏈接對比的轉折「怎麼會／怎麼會」唱得急促，更顯出年輕群體過往的天真和單純。

整首歌的高潮在於宣泄對現世不公的困頓，然而更多的是主唱在激昂中流露而出的無奈語調，並唱出：「我想要說的／前人們都說過了」、「我想要做的／有錢人都做過了」、「我想要的公平都是不公們虛構的」。

從心、詩、畫到話，即便這四個字眼有可能是填詞者隨手應和而成的，但不可否認的是，從心底的最深處，乃至於到話語權的詮釋，在一定程度裡，這群90代的年輕群體顯然已經選擇退出由前人，或他們眼裡的「大人」所建立的遊戲機制。

比起25年前林強的〈向前走〉，那時歌詞裡的年輕群體即便被嘲笑為傻子，也願意堅持勇敢無畏；然而「草東沒有派對」所勾畫出的年輕群體並沒有向前衝的較勁，並進一步發現所謂的公平只是建立在不公之上，也因而更加無力追趕初出社會時的浪漫想像。

〈爛泥〉翻譯成Wimpish，意思是直截地顯露出弱點或軟弱，他們發現初出社會的浪漫想像儼然只是「大人」所建立的不公機制，於是抑鬱和無奈的負面情緒存在年輕人的爛泥裡，即便他們激昂，但並沒有太多的反抗和責難，也或許因為他們才剛發現真相，還深陷在爛泥裡，自身的弱點和軟弱的樣貌來不及遮掩，是毫無掩飾。

〈勇敢的人〉（TheReluctant）： 又忍著失望的不解的痛恨的 又只用空瓶把今天砸碎 然後又哭著對離開了自己的影子道歉 別氣了沒有誰在跟你作對 別哭了沒有誰會心碎 沒有勇敢的人 勇敢的人 賣光了一切 你的肝和你的肺 他們扔了你的世界 去成為更好的人類 那廉價的眼淚就別掛在嘴邊 什麼也沒改變 什麼也不改變 請別舉起手槍 這裡沒有反抗的人 不用再圍牆 這裡沒有反抗的人 反抗的人 所謂的過生活 一輩子他都在躲 一直在躲一直在躲 沒有出口沒有出口 Onceagain,Iswallowedmydisappointment,distrustanddisgust, Andsmashedthedaywithemptybottles. Onceagain,Iweptandapologizedtomyshadow, Wholeftmeduetomylackofzest. Stopyouranger,there'snoonetorageagainst. Ceaseyourtears,there'snoonetoshareyourunrest. Wearethereluctant.Weneverknewhowtoprotest. We'vesoldeverythingwehave,evenlungsandlivers. Buttheyleftourworldtopursuesomethingbetter. Wipeawaythosetearsyou'vebeenmoaningaboutforever. Becausenothingchangeswhenyoudon'tevenliftafinger. Pleasedon'traiseyourweapon.Thereisnoprotestor. Stopbuildingwalls.Thereisnoprotestor. Thereisnoprotestor. We'vesoldeverythingwehave,evenlungsandlivers. (That'swhatwecalllife.) Buttheyleftourworldtopursuesomethingbetter. (Wekeepevadingtheproblems.) Wipeawaythosetearsyou'vebeenmoaningaboutforever. (Wekeephidingfromtherealities.) Becausenothingchangeswhenyoudon'tevenliftafinger. (Everyexitleadstoadeadend.) 從〈醜〉到〈爛泥〉，是一個認清自我以及看清社會的過程，那麼接下來的〈勇敢的人〉可以說是這群90年輕群體選擇應對的姿態。

〈勇敢的人〉說的其實是「沒有勇敢的人」，這群年輕群體是歌詞中的「我」和「你」，都曾歷經失望、痛恨、哭過以及氣過的負面情緒，卻發現這樣的情緒宣泄是沒有人在乎的，不在乎的就是與「我」和「你」相對的「他們」。

歌詞裡的「他們」是既得利益者，如：「他們扔了你的世界／去成為更好的人類」，在極端不平衡的對立之下，為避免無端的失去，於是曾經同樣懊悔但選擇理性應對的反抗者「我」，試著勸誡情緒尚未澆滅的反抗者「你」平息情緒。

在英文歌詞裡更進一步表述出，身為反抗者的「我」其實是從來不知道該如何反抗的反抗者。

也許是因為早已看清年輕群體「我」、「你」和「他們」兩界權勢差異極大，所以吆喝著告訴擁有權勢可以破壞一切的既得利益者「他們」：「請別舉起手槍／這裡沒有反抗的人／不用再圍牆／這裡沒有反抗的人」，如此選擇避免衝突，又或是選擇放棄衝突也因而放棄衝突之後可能的「出口」，是這群年輕群體選擇應對的姿態。

其實在訪談中，威瑪便曾釋出對現行社會熱衷於左派思想，但右派自由資本主義仍有其保存價值的想法，因此曾提出：「就算在走在極左的路線上，也要不時回頭看一下右邊的人在幹嘛……總之，希望社會可以和平一些。

」面對社會，「草東沒有派對」的應對姿態尚包括他們試圖容納左右兩端的思維。

此外，就歌的整體而言，論及字詞的豐富感、從原本溫柔反覆吟詠的口調轉為忽然激昂的曲調，以及忽然情緒飆升的主唱歌聲，這首歌最讓人耳目一新的無非是「賣光了一切／你的肝和你的肺／他們扔了你的世界／去成為更好的人類／那廉價的眼淚就別掛在嘴邊／什麼也沒改變／什麼也不改變」，和這幾句副歌同時和唱的是「所謂的過生活／一輩子他都在躲／一直在躲一直在躲／沒有出口沒有出口」，如此的安排也都再再揭示為何年輕群體「我」和「你」選擇放棄當「勇敢的人」的殘酷現實。

〈大風吹〉（SimonSays）： 大風吹著誰 誰就倒楣 每個人都想當鬼 都一樣的下賤 哭啊 喊啊 叫你媽媽帶你去買玩具啊 快 快拿到學校炫耀吧 孩子 交點朋友吧 哎呀呀 你看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啊 那東西我們早就不屑啦 哈哈哈 哈 一樣又醉了 一樣又掉眼淚 一樣的屈辱 一樣的感覺 怪罪給時間 它給了起點 怪罪給時間 它給了終點 DowhatSimonsays,oryou'lllosethegame. Everyonewantstogiveordersandenjoythecheapfame. CryandshoutsoMomwilltakeyoutobuyatoy. Go,runtoschoolandmakesomefriends,myboy. Lookatthatthinginyourhand! Don'tyouknowit'salreadyoutdated? Sameoldboozeagain,sameoldtears, Sameoldshameagain,sameoldpain. Blameitontime;itstartedeverything. Blameitontime;itendedeverything. 大風吹譯作SimonSays，指稱的是耳熟能詳的「老師說」的遊戲。

「大風吹著誰／誰就倒楣／每個人都想當鬼／都一樣的下賤」，開端這幾句歌詞先揭示了現行社會的遊戲規則。

此處的英文譯文更接近「草東沒有派對」想要抨擊的遊戲規則，如："DowhatSimonsays,oryou’lllosethegame."唯有透過聽取命令，才能在遊戲中生存，而也因此"Everyonewantstogiveordersandenjoythecheapfame."每個人都想當那個可以下命令的人，並享受那膚淺的名聲。

在〈大風吹〉裡，草東沒有派對同樣展開兩界對立的世界，分別是施令者及受令者。

施令者是在意虛浮名聲的人，然而歌詞又暗示，其實每個人都想當那個可以吹起大風的人，每個人都同樣渴求著權勢（SimonSays）以及名聲（cheapfame）。

因此，在下一段的歌詞裡，出現了每個人成長過程中並不陌生的人物場景，他們可以是疼孩子的媽媽、要糖吃的孩子和看不慣的我們，如兩句「孩子／交點朋友吧」及「那東西我們早就不屑啦」，歌詞淺白易懂，但其實諷刺的是那些還沒有實際能力或實際權限以操控權勢，卻老倚賴著他人的權勢來享受物慾和名聲的人。

此外，此段落最引人注目的無非是仿擬吟唱的手法：「哭啊／喊啊」、「哎呀呀」、「哈哈哈／哈」，這幾句唱得些為輕佻，更加彰顯文字所表意出的諷刺。

最後的歌詞並沒有英雄的壯志氣魄，有的也只是無能為力的哀嘆，甚至僅能夠怪罪給時間。

最後，在醜奴兒專輯中，其實有三個明顯的角色，分別為父權（如「大人說」）、母體（如溫柔並不願放棄希望的一面）以及90群體，正是代表草東自己本身的角色。

草東沒有派對的躍起之際，正好是太陽花學運以及學生政治運動沸騰的時刻。

以時代立意而言，他們歌詞裡其實表達出一股宏觀的精神情緒，這樣的狀態即便難以理解，但卻又碰觸到90群體的世代心境，這樣的力量，可以說是一股前進的力量，正如主唱巫堵所言：「關於世代憂鬱這件事情，我覺得每個世代都有它的憂鬱。

從前到現在這個世界上都還沒出現過一個完美的結構。

我們表達的，可能我們生活中，我們的狀態容易體會到的部分。

」 （作者為清大台文所碩班學生） 瀏覽次數：53930 已成功複製連結 訂閱電子報 給您當週最熱議題，飽覽多元觀點！ 立即訂閱 延伸閱讀 關鍵字： 草東沒有派對 反社會 90後 年輕世代 流行音樂 獨立音樂 樂團 讀者投書 多元發聲．讀者投書 「獨立評論＠天下」歡迎讀者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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