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個字母背不起來的「土狗董座」,竟把一家鐵工廠變離岸風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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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沒有這股近乎傻勁的堅持,世紀鋼不會有今日滿手訂單的盛況。
沃旭能源台灣總經理汪欣潔解釋,海上工程受氣候與海象限制、工作船租用成本,大部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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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個字母背不起來的「土狗董座」,竟把一家鐵工廠變離岸風機王
「我沒讀什麼書,當時標下一片海,被笑戇囝仔……」世紀鋼董事長賴文祥,過去吃下日廠不敢接的台積建廠訂單,投入離岸風機後,從門外漢做到同業跟不上,他膽識怎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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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鐵窗學徒做起的賴文祥,正在盤算買學校,要培育高階技術人才,帶年輕人打國際盃。
圖片來源:王建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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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盧沛樺
天下雜誌730期
發布時間:2021-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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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魁梧的賴文祥,站在他的離岸風機王國──台北港風電廠,顯得微不足道。
但75米高的離岸風機水下基礎有多巨大,賴文祥野心就有多大。
2014年,眼前逾百公頃土地,還是汪洋一片。
當時港務公司還在規劃將這裡開發成重件碼頭,賴文祥就大膽開口,要承租土地。
「董事也笑我,戇囝仔,去標一片海是要幹嘛!」賴文祥笑說。
但如果沒有這股近乎傻勁的堅持,世紀鋼不會有今日滿手訂單的盛況。
沃旭能源台灣總經理汪欣潔解釋,海上工程受氣候與海象限制、工作船租用成本,大部份的建造必須在岸上完成,但水下基樁體積重量龐大,因此足夠的水深及碼頭承載力是海事工程的必要條件。
世紀鋼是台灣少數兼顧製造及運輸的供應商。
【小檔案】世紀鋼鐵結構
快速成長一百強排名:5
成立:1987年
董事長:賴文祥
主要業務:大型鋼構,現以離岸風機水下基礎為主
2018~2020年營收複合成長率:96.79%
成長心法:延伸大型鋼構實力,超前部署新市場,無畏逆風,堅定長期投入
在《天下》最新「快速成長一百強」,世紀鋼排名第5,2018至2020年營收複合成長率96.79%。
而且法人指出,風電商機方興未艾,世紀鋼的驚人成長還可能維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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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鋼構,從滿手訂單到虧損
「我沒讀什麼書、也沒有富爸爸,很多事情都是咬緊牙根撐過去,」賴文祥大方承認自己沒有高學歷,卻因憑著膽識和意志力,早就為他賺下人生第一桶金。
那是1994年,台積電8吋晶圓廠發包,互助營造苦於找不到鋼構廠,連技術進步的日本人也不接。
成立才7年的世紀鋼,硬著頭皮接下挑戰。
世紀鋼發言人李育慶解釋,電子廠的建築結構較特殊,柱與柱的間距遠,要設計桁架才能相連,工法複雜,不是每家鋼構廠都願意做。
做成台積生意,電子廠訂單接二連三,聯電、南亞電、華邦、友達都是世紀鋼的客戶,甚至跳過營造廠,直接發包給世紀鋼。
但好景不常,鋼構業進入門檻低,市場供過於求,演變成各家犧牲利潤去搶案。
2009年金融海嘯後,營造工程陷入沉寂,連興建中的廠房都蓋到一半喊停,世紀鋼獲利甚至由盈轉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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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擺脫困境,賴文祥開始佈局緬甸,他親自去緬甸考察,甚至投資蓋廠,因為看好緬甸會經濟起飛,帶動鋼構需求。
只是沒料到,翁山蘇姬上台後,經濟沒起色,今年初軍事政變之後,世紀鋼緬甸廠至今仍處於半停工狀態。
賴文祥也考慮過活化資產,前年賣掉桃園觀音物流中心,進帳近7億。
但賣祖產不是長久之計。
做離岸風機,倒賠1億仍投入
直到政府喊出「千架海陸風機」計劃,讓賴文祥的眼底又冒出剛創業的勃勃鬥志。
賴文祥該做的功課,一樣都沒少。
他上網查資料,分析陸上和離岸風機的用鋼量,因為後者用鋼量大,才選定離岸風機。
他四處探業界友人、退休政府官員的口風,確認國內離岸風場的商機多大;還跑遍丹麥、荷蘭、英國的風場,一開始沒人脈,爬上自己的車頂,在牆外偷看。
愈深入研究,讓他愈篤定要走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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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外的風機水下基礎供應商以造船廠為主,因為才有碼頭和土地,技術也較佳,像世紀鋼是鋼構廠起家,是很少數。
問他怎麼這麼敢,賴文祥說,「做跟人家一樣的生意,就出不了頭。
」
不過幕僚透露,董事長嘴邊雖掛著「清暝毋驚槍」(台語俗諺,指不知道害怕),但是心中早有腹案,如果台北港的土地做不成風電生意,還可以開發再出租。
世紀鋼擁有足夠的水深及碼頭承載力,獲歐商青睞。
(王建棟攝)
可能老天爺還想給賴文祥更大的試驗,世紀鋼初試啼聲之作,是幫永傳能源做測風塔,但永傳最後付不出錢,世紀鋼倒賠了1億多。
但賴文祥發揮土狗精神,不輕言放棄。
人才來了,沃旭助攻技術升級
錢是賠掉了,但換來人才。
現為世紀鋼策略長的林明弘,畢業自台大海洋所,加入世紀鋼前,在永傳能源,實際參與過離岸風場開發,因此被賴文祥挖角成為世紀鋼轉型的總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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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世紀鋼和丹麥商鈽錸特(Bladt)成立合資公司,大量歐洲領班、技術工飛來台灣,從事生產。
外語能力強的林明弘,才出任董事長,就站上第一線。
「因為我們沒經驗,靠著雙方技術合作,外商才放心把訂單給我們,」賴文祥說。
熬了5年,世紀鋼拿下哥本哈根基礎建設基金(CIP)和沃旭,合計逾百億的訂單。
隨著離岸風機的出貨量增加,世紀鋼毛利率明顯好轉,從2017年的6.42%,2020年已成長為29.31%。
汪欣潔不諱言,離岸風電是長期發展的產業,世紀鋼大規模且持續投資在港口及廠房設備、人才與專業技術,才讓沃旭決定與其建立供應鏈伙伴關係。
世紀鋼一邊拿下訂單,一邊持續向外商學習,拉大跟後進者的距離。
沃旭手把手協助世紀鋼準備符合離岸風電規範的製造紀錄和文件,也協助世紀鋼架構投入生產前的施工計劃、品質檢核計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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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明弘說,其他鋼構廠也想效法世紀鋼,但台灣已沒有條件夠好的重件碼頭和廣大腹地,所以吃不到離岸風機的商機。
「這裡不是做粗工,是工藝」
這兩年因中美貿易戰和疫情,台灣出現難得的大投資潮,蓋廠需求熱絡,鋼構工程的毛利也好轉,但賴文祥選擇專注在風電。
「既然投入金額這麼大,要先顧好風電,而且風電的毛利比蓋廠好,」賴文祥解釋。
光在台北港的投資,從40億加碼到70億,也在台中港租下30公頃土地,還翻修老廠觀音廠,升級廠房結構,作為離岸風電構件專用生產基地。
世紀鋼曾宣示,要達成8成營收佔比來自風機,目前僅一步之遙。
台北港的廠房裡隨處可見外國技工,協助世紀鋼提升高階焊接技術。
(王建棟攝)
5月,經濟部也將2026至2035年的建置目標從10GW(10億瓦)提升至15GW,大增50%,等於為業界打入一劑強心針。
賴文祥笑說,即使市場上有競爭對手,但餅夠大,根本做不完。
車子開下西濱快速道路,原本八里給人荒蕪、落後的印象,隨著銀白色百米高的巨大廠房,遠遠地矗立在原本是一片海洋的寬闊腹地上,彷彿要帶著八里人的希望起飛。
賴文祥自豪地說,在台北港工作的外國人,每個人月薪3、40萬,「這裡才不是鐵工廠,不是粗工,而是工藝。
」
從鐵窗工廠學徒做起,賴文祥比誰都清楚工人在過的苦日子,他默默發願,世紀鋼要技術輸出,讓台灣年輕人走向國際市場。
離岸風電起步較慢的日本,就是世紀鋼的首要目標。
林明弘指出,台灣離岸風場都有日本股東,如日本電業巨頭JERA,他們在台灣風場學習經驗,也在找潛在供應商。
世紀鋼已跟日廠商談未來製造產能。
年過花甲的董事長,盤著很多等著要做的事情,退休從來不在他的計劃上。
「你一定想不到,26個字母背不起來的人,從水下基礎要做到風場開發。
人沒有目標,什麼都不用講。
」儘管是老生常談,但從賴文祥口裡講出來,特別有說服力。
(責任編輯:王儷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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